故老相傳,在喜馬拉雅山脈,“雪山顛毫,有猿夜啼,初月露下,有狼和之”。當地的夏爾巴人堅信,神秘的雪山之上,有著與人類血緣相近的神秘生物,他們稱之為,夜帝。

2012年夏,西藏自治區定日縣普姆村。

村民米瑪背著獵槍在山林裡尋找丟失的犛牛,突然,他發現瞭一串奇怪的大腳印,起初,米瑪以為是棕熊,憤憤不平地要殺死這頭熊,奪回自己的牛。可當他順著大腳印尋找過去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徹底地把他震驚瞭——一頭身高超過兩米的怪物正在用一把石斧劈開犛牛!米瑪嚇得不知所措,怪物聞到瞭他的氣味,飛快地沖過來,幾乎面對面地對著米瑪大吼瞭一聲,然後一把將米瑪手中的獵槍奪過來,重重地摔在石頭上,狠狠地瞪瞭米瑪一眼,轉身,背起犛牛,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山林裡。

美國賓利法尼亞。

第三屆中美民間環境保護交流大會上,中方研究員陳堂關於全球氣候異變導致高原冰川融化速度加快的專題演講贏得瞭滿堂彩。

會後的酒會上,美方負責接待的女博士薇薇安主動端著酒杯來向陳堂敬酒,並客氣地邀請陳堂參加下個月美方的一項考察活動,地點在中國的喜馬拉雅山脈南麓,主要研究最近幾年高原冰川萎縮對當地生態所產生的影響。正好這個課題是陳堂的研究范圍,再加上與薇薇安相聊甚歡,陳堂對她的印象不錯,便初步答應瞭下來。

中美聯合考察團很快就進入瞭藏區,沿途的美景讓這些科學傢大開眼界。陳堂也在與薇薇安的接觸中,發現兩個人對環保、生物學等學科都有不約而同的相似觀點,兩個人互相開始欣賞。

在夏爾巴向導郭日的帶領下,眾人來到普姆村,打算在這裡建立營地,然後進山。

奇怪的是,村民們竟然集體趕來阻止他們的行動,陳堂十分奇怪,詳細詢問之後,村民們帶著他們來到瞭米瑪傢。米瑪已經變得癡癡傻傻,一直端著被摔成兩截的那桿獵槍。郭日翻譯瞭村民們的講述,陳堂等人得知瞭米瑪的遭遇。村民們堅信米瑪碰見的就是故老相傳的夜帝。但科學傢們並不相信這一說法,因為夜帝隻是傳說中的動物,現實中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其確實存在,本著理性的分析,陳堂認為米瑪碰見的很有可能是棕熊之類的動物。

眾人不顧村民的阻攔,還是進瞭山林。

科考隊隊長是美國人約瑟夫——經驗豐富的地質學傢。除瞭陳堂和薇薇安,另外還有來自美方的生物學傢安妮,中方的生物學傢蘇行健,地理學傢張猛,向導郭日等人。當地政府為瞭他們的安全,還選派瞭兩名藏族的武警戰士隨同保護。

山林中,陳堂和薇薇安討論起夜帝這一話題,兩個人都有著科學傢的嚴謹,都不相信其真的存在,但如果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夜帝的話,那麼他們會是哪一支早期人類的後代呢?陳堂分析認為是尼安德特人的後代,薇薇安則認為是巨猿的後代。雖然小有分歧,但最後的結論卻又是一致的,那就是,不管夜帝是誰的後代,他們都是被人類無休止的對大自然的擴張所逼迫,才不得不躲進瞭深山老林,甚至雪山巔毫,以求得一線生存下去的機會。

山林阻且長。天黑之後,他們隻是隱約能看見山巔的白雪,眼前卻依然被重重林木阻擋著去路,郭日安排大傢夜宿林中。本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可那兩個藏族的武警戰士突然莫名地警惕起來,端著槍在宿營地四處查看,並且和郭日用藏語不停地交談著什麼。一眾科學傢不明就裡,郭日過來解釋,說兩名戰士突然聽見瞭奇怪的聲音,提醒大傢小心,此處常有熊、猞猁、雪豹等猛獸出沒。

眾人各自紮起瞭帳篷,然後分批守夜。陳堂在一堆篝火旁守夜的時候,薇薇安睡不著,便起來陪他說話。兩個人一路走來,好感越來越強烈,彼此看對方的眼神也多瞭許多曖昧。青年男女間奇怪的荷爾蒙氛圍使得他們越坐越近,空氣中似乎都有他們蠢蠢欲動的氣息。

天空開始飄起雪花。

就在他們剛剛挨在一起的時候,咚的一聲,仿佛什麼東西從高處落在瞭地上,兩個人一下子愣住瞭,不約而同地站瞭起來,緊接著,他們看見瞭它。

它直立著從暗夜裡走入火光,渾身雪白,腰間纏瞭一圈枝枝葉葉,斜插著一把石斧,火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陳堂。陳堂和薇薇安都蒙瞭,一動不動,也忘瞭喊叫。它扭過頭,開始把目光放在薇薇安身上,然後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就在它慢慢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薇薇安的時候,陳堂突然警醒過來,一把將薇薇安拽到身後,薇薇安發出一聲驚叫,陳堂操起一根燃燒的木棍,揮舞著,阻擋它靠近,它猛地抽出石斧,一聲撕裂山谷的咆哮,舉起石斧劈頭蓋臉地朝著陳堂砸瞭下去。

它的咆哮驚動瞭帳篷裡的約瑟夫、蘇行健等人,眾人全都沖瞭出來,武警戰士舉槍就要射擊,郭日趕緊把他們的槍口推到天上,激烈的槍聲在夜空中變成瞭朝天的兩條火線。

它被激怒瞭。眾人各自操起木棍、鐵鉗,亂成一團。它瘋狂地追逐著薇薇安,但被眾人給打亂瞭追逐的節奏,它用石斧把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砸開,可這些人總是重新爬起來繼續阻攔它。宿營地亂成瞭一鍋粥。

終於,眼看著薇薇安被嚴密地保護瞭起來,它最後發出一聲咆哮,縱身沒入瞭黑暗。陳堂等人這才從驚慌失措中緩過勁來,可還沒等他們把氣喘勻,它竟然借著黑暗,繞到瞭薇薇安的身後,一把將薇薇安抓住,扛在肩上,轉身就跑。

這一招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們慌亂地喊著追趕著,卻為時已晚,它的身影在山林裡閃瞭一下,再也看不見瞭,薇薇安的呼叫聲也越來越微弱,終於什麼也聽不見瞭,隻剩下夜梟被驚飛時的嘯叫聲。

約瑟夫、安妮、張猛、蘇行健等人終於確信瞭村民的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夜帝。可陳堂現在根本顧不上這些學術討論瞭,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薇薇安的安全。約瑟夫提議下山,與當地政府聯系,然後組織救援隊。可陳堂急切地要求大傢連夜追趕,錯過瞭這個時機,就再也沒有機會瞭。沒有人聽他的話。

薇薇安一直驚叫著,被夜帝扛著,在山地裡,高樹間,風雪中上下躥騰,夜帝呼呼地喘著氣,一刻不停,沖向山巔,沖向那片夜色下散發著朦朧光暈的雪山。

陳堂收拾行囊準備跟隨眾人下山,但他心有不甘,趁著兩個武警戰士不註意的空當,悄悄地偷走瞭一名武警戰士的步槍,迅速地背起自己的背包,轉身朝山上跑去。眾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

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薇薇安終於看清楚,自己現在身處一個巖石山洞裡,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巖壁,身下鋪著好幾張獸皮。她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懼占據著她的大腦。她活動一下四肢,發現並沒有受傷,沖鋒衣也還在,她甚至在沖鋒衣裡翻出自己的手機、一把瑞士軍刀、一個打火機和幾塊巧克力。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發覺洞外竟然是一個極其陡峭的雪山山坡,放眼望去,到處是白皚皚的雪山,她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幾乎已經是絕地。

突然,夜帝一下子從洞頂跳瞭下來,薇薇安嚇得怪叫著竄到洞裡,躲在最深處的角落,顫顫巍巍地平舉著瑞士軍刀閉著眼大喊著別過來。夜帝好奇地看著她,輕而易舉地就奪過瞭瑞士軍刀,翻來覆去地看瞭兩眼,然後扔掉,繼續逼近薇薇安。薇薇安大氣不敢出,一直閉著眼,直到夜帝幾乎和她面對面的時候,突然一下子睜開眼,近在咫尺的距離使得她再次尖叫起來,沒想到夜帝被她的叫聲嚇瞭一跳,一下子躲出去好遠,在洞口偷偷地望著她。

薇薇安感覺到夜帝並沒有惡意,稍微平復瞭情緒,強自鎮定,再次尖叫著假裝向夜帝沖過去,夜帝竟然嚇得一下子竄出瞭山洞。

初戰告捷,惹的薇薇安大喜過望,叉著腰耀武揚威地大聲喝罵著夜帝,讓他乖乖地把自己送走,沒想到,夜帝似乎聽懂瞭薇薇安的話,這時候猛然再次沖過來,徑直撲倒瞭薇薇安,把她重重地壓在身下。薇薇安幾乎都快給壓得窒息瞭,隻好大聲求饒,夜帝好不容易才放開瞭她。

這次薇薇安學乖瞭,不敢再囂張,臊眉耷眼地坐在獸皮上。夜帝就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薇薇安被看得渾身發毛,開始苦著臉各種訴苦,求爺爺告奶奶希望夜帝放她下山,夜帝饒有興致地看著薇薇安喋喋不休。

陳堂翻過雪山,辨識著雪地上依稀可見的一串大腳印,艱難地往前搜索。

皇天不負有心人,陳堂苦苦追蹤而來,終於找到瞭薇薇安被俘的那個山洞。此時,夜帝已經睡著瞭,陳堂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薇薇安看見瞭他,驚喜交加。兩個人躡手躡腳地逃瞭出去。

可他們還沒有逃出十步,夜帝從天而將,攔住瞭他們的去路。陳堂還沒來得及把槍端起來,夜帝已經把槍奪過去,扔出去幾十米遠。陳堂鼓足勇氣靠著一套王八拳和夜帝大戰,結果可想而知,除瞭被摔得七零八落,他一點便宜沒占著。

夜帝似乎跟陳堂玩膩瞭,抓住薇薇安就要強行帶走,陳堂拼盡全力抱住薇薇安,與夜帝好一番爭奪。可惜的是,夜帝力大無窮,陳堂眼看薇薇安就要被再次抓走,匆忙之中,把一小瓶苯巴比妥塞到瞭薇薇安的褲兜裡。

約瑟夫等人聯系上瞭定日縣消防局,很快就組織起瞭一支搜索隊。蘇行健本以為約瑟夫是全心全意要搜索陳堂和薇薇安,但偶然的機會,他偷聽到約瑟夫和安妮的對話,原來,安妮認為能遇見夜帝,是千載難逢的科考機會,所以二人打算利用搜索隊,趁機活捉夜帝,將其帶回美國,好好研究一番,說不定能解開人類起源的秘密。

薇薇安被夜帝帶著漫山遍野地奔跑,當然,她是跑不動的,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被夜帝背著,隻是當翻到一座山頂,她才會采用滑雪的方式往下滑行。在白色的世界,壯麗的景色中,夜帝很是興奮,跑的不亦樂乎。薇薇安眼看著逃跑無望,很是無奈,好在她發覺夜帝對她沒有一絲一毫傷害的意思,似乎純粹就是帶著自己遊山玩水來瞭,再加上雪山景色確實動人心魄,薇薇安無奈之餘,隻好放寬心,安慰自己就當是出來旅遊瞭。

但是薇薇安一點都沒有放棄逃跑的想法,她比劃著,想讓夜帝帶著自己往山外跑,可夜帝很快就發覺瞭她的小聰明,不由分說地繼續帶著她往深山裡走。

陳堂毫不氣餒,重新背起槍,繼續追蹤而來。

約瑟夫組織的搜索隊也重新進山,很快就穿過瞭山林,進入到雪山地帶。

不知道翻過瞭幾座雪山,當爬到最後一座雪山山巔時,眼前突然一掃白茫茫的雪景,綠色的森林撲面而來,隱約間還可以看見森林中有一抹碧綠,看上去像是一處湖泊。薇薇安被眼前的美景震懾得幾乎窒息,好半天才想起來應該放聲呼喊表達自己的興奮,夜帝似乎也被她的情緒感染,跟著她仰天長嘯。

巖洞裡,約瑟夫等人找到瞭薇薇安被夜帝打飛的那把瑞士軍刀,於是眾人可以確定薇薇安還活著。巖洞外,眾人發現瞭夜帝和陳堂打鬥的痕跡,沒有血跡,於是眾人確定陳堂也活著,並在繼續追蹤。眾人順著陳堂的腳印,跟瞭上去。

深山中的一片森林裡,四周風景如畫,湖面安穩如鏡,梅花鹿、白兔一閃而過,鳥鳴婉轉,艷陽高照,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薇薇安在這美到極致的風景中躡手躡腳地四處張望,生怕打擾瞭這裡的寧靜。夜帝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薇薇安童心大起,掏出手機,想要跟夜帝合一張影,夜帝從來沒有見過這東西,但卻表現出對這種東西的厭惡,薇薇安嘻嘻笑著,想要強行給夜帝拍照,被夜帝不耐煩地推開瞭,也不知道拍上瞭沒有。

就在這時候,夜帝變得極其緊張起來,拉起薇薇安就要往回走,薇薇安極力掙脫,想在這裡好好玩玩,沒想到夜帝動瞭怒,沖她咆哮,薇薇安也生氣瞭,沖夜帝咆哮,夜帝反而突然不動瞭,隻是死死地盯著薇薇安身後,薇薇安還以為自己勝利瞭,順著夜帝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傻瞭眼。

十來頭餓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包圍瞭過來,正在一步一步地縮小對二人的包圍圈。

薇薇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掏出打火機,點燃瞭一根松樹枝,然後和夜帝背靠背應對狼群的圍攻。

一場惡戰,打的薇薇安和夜帝都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盡管殺傷瞭幾條餓狼,但它們占著數量的優勢,依然綿延不絕地進攻。眼看著夜帝和薇薇安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陳堂從天而降,躲在遠處不斷地開槍,殺死瞭半數餓狼,剩下的餓狼眼看戰局不利,夾著尾巴逃跑瞭。

夜帝為瞭保護薇薇安受瞭重傷,陳堂覺得這是最好的時機,想要帶薇薇安逃走。夜帝無力地躺在地上,沒有阻止。可是薇薇安跑出去一段路之後,終於還是沒有忍心離開,返身回到夜帝身邊。陳堂全力勸說,可薇薇安已經鐵瞭心留下來把夜帝治好。陳堂無奈,隻得跟著留下幫忙。

在陳堂和薇薇安的悉心照顧下,夜帝的血終於止住瞭。

夜晚來臨的時候,陳堂點起瞭篝火,把狼肉燒烤瞭三份,分給夜帝和薇薇安一人一份。陳堂察言觀色,看出來夜帝十分在意薇薇安,而薇薇安似乎也對夜帝產生瞭憐憫之情,他深知在這樣的深山老林,沒有食物給養,兩個人可能三天都撐不過去,他必須盡快把薇薇安帶出去。他再次勸說薇薇安,可薇薇安倔強地說在沒有把夜帝的傷治好之前,自己是不會離開的。陳堂心一橫,壯起膽子走到夜帝身邊,試圖跟他談談心,通過他打開突破口。

夜帝已經變得很虛弱。陳堂鼓起勇氣,求夜帝放他倆出山,雖然他知道夜帝的科研價值有多大,但目前看來,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位,他擔保出山之後絕對不讓山外面的同仁們來打擾夜帝的生活。

陳堂的一番肺腑之言也不知道夜帝聽懂瞭沒有,但它一直很平靜,陳堂以為自己說到他心坎兒裡瞭,於是肆無忌憚地開始拍夜帝的肩膀,親熱地稱兄道弟,大包大攬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說到做到。夜帝的喉嚨裡低低地傳來咆哮,陳堂瞬間變色,說你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夜帝大聲沖他吼,陳堂嚇得趕緊躲到薇薇安那邊去。

薇薇安讓他不要再打擾夜帝瞭,免得加重它的病情。陳堂忽然覺得整件事都十分好玩,就像經歷瞭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境,美中不足的是,他們還不知道它的名字。薇薇安笑言,中國不是有一個白毛女的故事麼?幹脆叫它喜兒吧。陳堂笑瞭,說喜兒是個姑娘,這位一看就是一大老爺們,而且還想把薇薇安給掠走,簡直就是霸占喜兒的黃世仁,不過,這哥們渾身白毛,倒不如叫做白世仁更貼切。薇薇安被這個名字給逗樂瞭。

天亮瞭,夜帝開始發燒,薇薇安變得憂心忡忡。病中的夜帝十分狂躁,陳堂趕緊就著溪水,給他服用瞭苯巴比妥,這才讓他安靜下來。

陳堂再次勸說薇薇安離開,薇薇安則堅稱夜帝是為瞭救自己才變成這樣,自己現在離開實在是太無情無義瞭。陳堂雖然無奈,可愈發覺得薇薇安是一個重情義的好女人,心中對她的好感更增加瞭一層。陳堂問薇薇安打算怎麼辦,薇薇安也沒有辦法。二人隻好把夜帝安頓在一顆大樹下,然後四處尋找可以退燒的中草藥。

就在他們尋找草藥的時候,約瑟夫的搜索隊趕到瞭,看見二人相安無事,大傢都很高興。他們以為二人是逃出來的,便急切地詢問夜帝在哪裡。陳堂剛想說,被薇薇安給攔住瞭。約瑟夫等人不解,薇薇安謊稱夜帝已經走瞭,但安妮等人始終不信,她利用在巖洞中獲得的夜帝的毛發,靠著一臺高科技的紅外追蹤儀,想鎖定夜帝所在的位置。

蘇行健偷偷地告訴陳堂和薇薇安,約瑟夫和安妮打算活捉夜帝,帶到美國研究,按照他們對待研究對象的傳統做法,夜帝一旦落入他們的手裡,肯定命不久矣,到時候,他們就會把他解剖,然後在它身上尋找關於人類起源的重要信息。聽聞此言,二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趁著眾人還沒有定位夜帝的位置所在,悄悄地離開這些人,飛快地趕往夜帝沉睡的那棵大樹下。

二人費瞭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夜帝喚醒,然後薇薇安急迫地想要帶著夜帝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搜索隊的人員也都趕來瞭。夜帝突然看見這麼多的陌生人,驚慌莫名,變得狂躁不安。經過一番打鬥,在陳堂和薇薇安的幫助下,終於成功地擺脫眾人的圍捕,逃到瞭山林中。

夜帝熟悉地形,很快就帶著二人躲藏進瞭雪山地帶的一個龐大的雪迷宮中。四周冰雕玉鐲的雪景恍若童話世界,陳堂和薇薇安驚嘆不已。夜帝的體力恢復瞭不少,帶著二人在雪迷宮中穿行。

搜索隊產生瞭分歧,以郭日為代表的藏族人員,覺得約瑟夫等人試圖抓住夜帝的舉動是在冒犯神靈,強烈建議眾人馬山回去。但約瑟夫和安妮堅持繼續搜索,郭日等人果斷地退出,打道回府。約瑟夫等人繼續追蹤,蘇行健和張猛本著合作的態度,跟隨前往。眾人很快也發現瞭雪迷宮的入口。

在雪迷宮中,經過一番驚險萬分的追逐,夜帝被約瑟夫等人趕到瞭一個角落。盡管陳堂和薇薇安百般阻止,可對方人多勢眾,很快就起不到阻攔瞭作用瞭。最後關頭,夜帝爆發出強大的破壞力,重重地撞開瞭角落的一處冰巖,頭破血流地沖瞭出去。

外面,是無盡的雪山。眾人依舊窮追不舍,在一處懸崖邊,夜帝被追得走投無路。

陳堂和薇薇安看著夜帝絕望的眼神,毅然決然地站在瞭它面前,企圖做最後的努力,保護它的安全。可是約瑟夫和安妮果斷地舉起瞭麻醉槍,蘇行健和張猛等人在旁邊極力勸說陳堂和薇薇安犯不上為瞭一頭野獸跟自己人反目成仇。陳堂坦言,在城市裡,或許人真的沒有分別,可在雪山上,在這樣的時刻,人與野獸,真的就分別的那麼明顯麼?誰是野獸?誰又是人?

薇薇安沒想到陳堂在關鍵時刻會如此幫助自己,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拉住瞭他的手,然後坦然地面對著槍口。

就在約瑟夫想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夜帝突然發出瞭一聲悠長的嘯叫。眾人全都一愣,緊接著,眾人身後的雪山上開始出現雪崩的跡象,成千上萬噸的白雪就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憤怒的老人,滿頭銀發、橫沖直撞地奔騰而來。

眾人嚇得臉無血色,沒命價往山下跑去。

夜帝左手抱著陳堂、右手抱著薇薇安,沒有跟隨眾人下山,而是飛快地向著側面的山坡跑去。

可是雪崩來得太快,夜帝又大病初愈,速度上根本來不及逃跑。他們三個很快就被雪崩掩埋住瞭,陳堂和薇薇安感覺到瞭滅頂之災,眼前一下子變得黑暗無比。就在他們即將失去知覺的時候,依稀間,他們仿佛看見瞭一大群夜帝突然逆著雪崩出現在他們頭頂,幾隻大手飛快地把他們從雪堆中拔瞭出來。而後,他們失去瞭知覺,什麼也不知道瞭。

等陳堂和薇薇安醒來的時候,月已中天,他們發現自己正身處雪山和山林的交界地帶,身後那片林子,就是當初他們被夜帝帶出來的那一片。

夜帝就蹲在他們身邊,默默地看著他們,身後是十幾個他的同胞,在雪裡站著,像十幾尊白色的雕像。

他們身邊不遠處,是約瑟夫等人,一個都不少,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正迷迷糊糊地望著四周。

夜帝輕輕地撫摸薇薇安的臉,然後扭過頭深深地看瞭陳堂一眼,之後把薇薇安的手放在瞭陳堂手上。陳堂緊緊地握著薇薇安的手,站瞭起來,約瑟夫等人也都明白過來發生瞭什麼,他們知道,是這群夜帝救瞭他們的命,可他們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幹些什麼,隻是那麼傻站著,看著這一切。

陳堂和薇薇安深情地擁抱那個他們稱之為白世仁的夜帝,薇薇安流淚瞭,她輕聲告訴他,我永遠會記得你。白世仁用粗大的手指輕輕擦去薇薇安的淚水,然後轉過身,走向自己的同胞。

他跟隨著十幾個同胞,一起往山巔跑去。快到山巔的時候,白世仁停瞭下來,回頭看著他們,陳堂和薇薇安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站在月色下的雪山上回首凝眸的孤傲的身影。風不停地吹著,月色籠罩著雪山,當他們消失在山巔,四周愈發顯得空曠,仿佛這一切都是夢境,而夢終會有醒來的一刻。

薇薇安沒有回美國,而是選擇和陳堂一起呆在中國。約瑟夫和安妮等人心裡明白她為什麼要留下來,他們向她道歉,希望可以得到薇薇安的原諒。薇薇安說,如果道歉,你們應該征求夜帝的原諒,而不是自己。

在陳堂傢裡,薇薇安想起在那片世外桃源的時候用手機拍瞭好幾張照片,於是翻出來給陳堂看。手機相冊裡,一張張翻過去,全都是抓拍下的美麗的風景,薇薇安想起來,當時白世仁極力反對自己拍照,一直在推著自己。忽然,陳堂抓住瞭她的手,認真地看著最後一張照片,照片上,右下角,依稀可以看見一張模糊的人臉,有些發虛,但基本可以認出來正是白世仁,似乎是他在極力躲避的時候被偶然捕捉到的,盡管看不清楚,但陳堂和薇薇安都能感覺到,那張臉上,正浮現著若有若無的一絲微笑,透露出白世仁那一刻的心情,似乎是某種幸福,於是,那一絲微笑,平添上瞭幾許動人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