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兩側的山峰清晰地倒映在水面,水波蕩漾,小舟順著水流緩慢前行,一根魚竿搭在船邊。
肖宇站在船頭,悠閑自在。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重重地砸進水裡,肖宇反應不及,被濺起的水花淋濕瞭半邊身子。
肖宇蹲在船邊看著水下慢慢模糊的身影,水面飄上來一張牛皮,好像是殘缺的地圖,上面畫著看不懂的符號。
肖宇撈起牛皮,抬頭看著天空掛著的太陽,無奈的嘆息一聲,“今日天氣這麼好,做件好事倒也不錯。”
俞瑾之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處陌生屋子裡,坐起來掀開被子摸向自己的腹部,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衣物也被換掉。
俞瑾之緊張起來,立馬下床找自己的東西,看到自己的所有東西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旁,心下松瞭口氣。
地圖由特制的牛皮制作,無法造假,俞瑾之檢查完之後便一時脫力,坐在桌旁。
這時,他才有心思檢查自己的情況。
他本就修煉外功,經過治療身體上的外傷不是大問題,主要是體內的內力亂串,撞的體內經脈難受。
門被推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端著藥走瞭進來。
孩子看到俞瑾之醒瞭,一臉地驚喜,急忙忙地把藥放到桌子上,“你醒瞭啊,太好瞭,我去叫夫子。”
還不等俞瑾之開口,孩子就蹦蹦噠噠的跑走。
一盞茶的功夫,孩子口中的夫子便推門而進。
身形修長挺拔,一身淡雅的素色裝束,面容俊朗,頭發簡單的攏在一起,隨著動作發帶和發絲慢慢晃動,走進能聞到苦澀的藥味。
“看樣子恢復的不錯啊,沒浪費我那些藥。”肖宇開玩笑似的開口。
俞瑾之站起身,抱拳表示感謝,“多謝,”俞瑾之停頓瞭一下,不知道如何稱呼,幸好剛剛孩子提過一句,“多謝夫子相救,瑾之沒齒難忘。”
“我姓肖名宇,無字,是這村裡的教書先生。”肖宇擺擺手,“沒齒難忘便算瞭,診費藥費記得結就行。”
肖宇住在村子的最東邊,上課則在村子中心的祠堂。
俞瑾之一邊去祠堂一邊欣賞風景。山水村依山傍水,民風純樸,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你就是肖夫子的朋友啊?”一位挎著籃子的婦女好奇地打量著俞瑾之。
“我是,”俞瑾之禮貌回應,“大娘有什麼事嗎?”
“害,你叫我林嬸就行,你呀就是一直待在屋裡,以後多出來走走,大傢就都認識瞭,”林嬸自來熟的和他聊起來,“你這小夥子長得真俊,結親瞭沒有啊?”
俞瑾之不好意思地笑瞭笑,“還沒呢。”
“還沒啊,我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滿地跑瞭,”林嬸拉著俞瑾站到樹蔭底下,“你喜歡什麼的姑娘啊,嬸子給你介紹。”
“婚姻大事當由父母做主,”俞瑾之緊張的後退一步,迅速轉移目標,“林嬸,你怎麼沒給肖宇介紹一個啊?”
“哎呦,介紹瞭幾個都被他拒絕瞭,”林嬸說著說著就激動瞭起來,“你說說他雖然身體不好,但人長的俊,又是讀書人,多少姑娘喜歡他啊,結果嘛他平常好好的,一介紹姑娘就找各種借口,今年23瞭,都快成老光棍瞭。”
俞瑾之沒忍住笑瞭出來,想到肖宇愁眉苦臉拒絕相親的樣子,應該挺逗的。
“俞瑾之,”肖宇遠遠就看見林嬸和俞瑾之湊在一起,似乎聽到瞭自己的名字,加快腳步走到俞瑾之旁邊,“林嬸,林叔和虎子在傢等您瞭。”
見林嬸走遠,肖宇看著憋笑憋的難受的俞瑾之,“想笑就笑,林嬸就喜歡給人說親,我那麼點事全村都知道瞭。”
“哈哈哈哈哈哈。”俞瑾之聽完不再控制放聲大笑,抬手搭在肖宇肩上,“我比較好奇你都是找瞭什麼理由拒絕的。”
肖宇無語地搖瞭搖頭,轉身回傢。
俞瑾之跟在他身後,收斂瞭笑意,回想剛剛的觸感。
夏至已過,天氣早已開始變熱,肖宇還穿著厚厚的裡衣,面色蒼白,整個人都偏瘦一些。
林嬸說他身體不好,現在仔細回想,這幾日晚上都能聽見他的咳嗽聲。
“這幾日晚上聽見你一直在咳嗽,你沒事吧?”俞瑾之追上肖宇,和他並行。
“俞大少爺掉水裡總得有人撈上來吧,”肖宇一臉奸商模樣,“俞少爺要是覺得愧疚呢,診費藥費翻倍就可以瞭。”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肖宇去鎮上采買東西,俞瑾之閑著無事在院子裡練劍。
臨近中午,傢傢戶戶開始生火做法,裊裊炊煙升起。
不到半刻,一道黑煙升起,異常顯眼,看位置應該是在村長傢。
俞瑾之收劍,看著遠處的黑煙皺眉,稍加思索,立馬朝著村長傢跑去。
村民們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幾個黑衣人手中的劍正在滴血,一旁躺瞭幾個村民已經沒瞭氣息。
“現在有人能告訴我人在哪裡瞭嗎?”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女子穿著一襲白色,一舉一動中卻透露著嫵媚。
“我們,我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不過,”村長顫抖著聲音,在看到女子抬手時立馬補充,“不過,肖夫子傢最近來瞭一個人,或許是各位要找的人。”
女子聽到這話滿意地笑瞭笑,“早說不就好瞭嘛,放心,等會會給你們一個痛快,不會讓你們痛苦的。”
“你,你說話不算話。”村長慌張地往後退,村民們緊緊擠在一起。
那女子像聽到瞭什麼笑話,“哈哈哈哈哈,我可沒說放過你們啊。”
身後的黑衣人接到示意,甩著劍準備對村民們下手。
俞瑾之趕到時就看到這一幕,立馬抽劍打開對方,站在村長前面。
俞瑾之一臉怒氣,“舞罌,你對他們下手算什麼本事!”
“哎喲,人傢隻是一介弱女子,哪有什麼本事啊,隻要能達到目的不就好瞭嘛,”舞罌嬌嬌地說著,“俞公子,小女子可喜歡你瞭,隻要你把東西交出來,小女子一定會跟主人求情,讓他把你賜給我,你我二人做一對神仙眷侶可好?”
“呵,你的臉可真大,做夢都沒你做的美。”俞瑾之說完就提劍而上。
俞瑾之幼時受傷,經脈阻塞,能運用的內力有限,一直以修身煉體為主,雖無多少內力加持但勝在招式凌厲多變,普通人確實不是對手,但之前的傷勢未愈,又寡不敵眾,被對方偷襲狠狠摔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舞罌把玩著一隻黑蜘蛛,黑蜘蛛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慢慢往俞瑾之身上爬去。
突然,一陣劍氣破空而來。
“啊!我要殺瞭你!”舞罌小心翼翼地摸著自己的臉,臉上被劍氣劃破,鮮血染紅瞭她的半張臉,舞罌眼神中充滿著惡毒與狠戾。
肖宇提著一根竹子將他們逼退三步。
肖宇環顧四周,看到地上躺著的村民,眼神微冷。
俞瑾之出聲提醒,“小心點,他們人多勢眾,那魔女擅毒,不要靠近她。”
肖宇面無表情地看瞭他一眼,彎腰撿起俞瑾之的配件,“借用一下。”
承影劍氣如虹,劃過之處劍身如殘虹,重影疊疊。
鮮血噴濺到衣服上,肖宇的素衣上蹦開朵朵梅花。
舞罌看著肖宇的招式心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心裡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懼,抓著時機想逃跑,“所有人都給我上。”
下一秒,一股強大的內力擊中她,震碎瞭她的五臟六腑。
俞瑾之壓下身體的不適,配合肖宇把剩下的小嘍囉解決掉。
“村長…”肖宇無措的看著村長,聲音堵在喉嚨處,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村民們看著他的目光裡有恐懼,有憎恨和憤怒。
俞瑾之心裡有愧,魔教是沖著他來的,連累瞭村民,正當他想上前道歉時,身體裡內力亂竄,一口鮮血噴出。
肖宇接住昏迷的俞瑾之,察覺到他體內的亂向,擰眉思索。
肖宇把俞瑾之放到床上,幫他盤腿坐好,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內力送進俞瑾之體內,引導他體內的內力順著經脈運行。
行至一半時內力突然被攔,每沖一次經脈撕扯一次,俞瑾之的臉色就白一分。
肖宇的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濕,一點一點溫和地梳理著經脈,再次睜眼時已經到瞭子夜。
村子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今天卻是燈火通明。
肖宇撐著虛弱的身體回到房間。整個人扶著桌子才勉強穩住身形。
肖宇靠在椅子上,仰頭大口大口呼吸,左手手心一縷黑線顯現,慢慢的順著手腕向上攀爬,肖宇拉開衣袖,看著已經延伸至手肘內側的黑線,無奈地笑瞭一下,封住自己的幾處大穴,強撐著運氣和體內的毒素抗衡。
俞瑾之一覺睡醒感覺神清氣爽,體內多餘的內力也被化解,心下瞭然,想當面和肖宇道謝卻在緊閉的房門前止住瞭腳步。
昨天的事情因他而去,害得無辜的人丟瞭性命。
大門被扣響,俞瑾之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大師兄,你們怎麼找到這瞭?”
“本來昨日就能到的,結果中途被事情耽誤瞭。”馮軻上下打量瞭一番,見俞瑾之沒什麼事便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村子裡的事情我們也有所耳聞,現在舞罌死瞭,魔教知道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趕緊走吧。”
“我不能就這麼走,我們走瞭大傢要怎麼辦?”
“俞瑾之,我有事與你說。”肖宇打開門無視馮軻幾人。
村長帶著人氣勢洶洶地來,看到院子裡一群陌生人時瞬間塌瞭火。
肖宇第一次發現到自己的院子太小,被擠的滿滿當當。
肖宇眼神示意瞭俞瑾之一下,俞瑾之帶著馮軻一群人走到外面,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
村長看人走瞭才重新挺起腰板,帶著村民進到屋內,“肖宇,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瞭,村子因為你們遭受瞭無妄之災,大傢覺得你們還是趕緊離開我們村子比較穩妥。”
肖宇沉默瞭幾秒,“各位容我收拾收拾行李,明日我便離開。”
“你這屋子裡也沒什麼東西,收拾起來很快的,就今日下午吧,我讓幾個人一起幫你收拾。”村長迫不及待地開口。
俞瑾之一進門就聽到他們要趕肖宇走,快步走到肖宇旁邊,還未開口就被肖宇拉住手臂,示意不要開口。
“我明白瞭,可否讓我同林嬸幾人單獨說幾句。”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林嬸出瞭聲,“你想和我們說什麼?”
肖宇的東西並不多,帶上瞭換洗的衣物和物品,其他都留瞭下來。
中午的太陽曬的人發暈,村口有一個大樹,樹蔭如傘,幾個村民站在樹下乘涼。
“聽說瞭沒有,那幾傢每傢都得瞭個幾百兩,林傢和他關系那麼好,應該拿的更多。”
“幾百兩啊,這一下子發財瞭啊,十幾年不幹活都夠瞭。”
“幾百兩換一條命,突然感覺也不虧啊,哈哈哈哈哈。”
幾人自以為的小聲聊天,一字不漏的進入肖宇和俞瑾之的耳朵裡。
肖宇愣怔瞭一下,俞瑾之回頭瞪瞭那幾人一眼,嚇得他們趕緊跑回傢。
“肖宇,你要去哪裡啊,要不和我一起百曉堂吧。”俞瑾之拉著肖宇的手臂,把他往馮軻那邊帶。
肖宇撥開他的手,“天下之大,自有我一片逍遙地。”
俞瑾之無奈,“你把銀票都給出去瞭,一分沒留,你沒錢還能去哪裡。”
“你借我的銀票日後我會送往百曉堂。”肖宇說完就離開。
俞瑾之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