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繁星,如滿座貴賓,安靜得隻留下期待的眼神,似乎在對我講:夜晚的心事比白天的故事更能打動人心。確實如此,光太亮反而什麼都看不清,我們以為看到瞭藍藍的天空,實際上那是短視的幻象。
再看那忙碌的人群,像廝殺的軍隊,更像紀律渙散的逃兵,沒有一個居中指揮的將領,更不別說運籌帷幄的靈魂。嘈雜的聲波刮花瞭我的歌聲,斑駁的光影踩臟瞭我的畫卷,一顆充滿好奇心的種子竟不敢伸頭探望,蜷縮在太陽下祈禱黑夜降臨。
終於日落西山,降臨的卻是萬傢燈火通明,前夜如租界。本以為躲過瞭那些自娛自樂的把戲,卻惹來瞭嘩眾取寵的叫賣式閑侃,不由覺得感官才是最需要交警和門衛的地方,大腦是私宅,擅闖者該入獄,圍堵者也要拘。
但交警收隊瞭,門衛都在歪頭打著哈欠。還好怕生的我不怕黑,印證瞭天無絕人之路一說。既然視線掐得斷遠去的漫漫長路,那麼心田也放得下遙隔的巍巍高山,這時一顆火星便如一柄盤斧,劈開廣闊的天地,為那顆種子墾瞭千裡沃野,任其生根發芽,向上向下向四方,伸展深紮申明義。
“嘿!這世界真有外星人嗎?”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音,我回過頭看看靜默的影子,笑道:“如果有,那麼我也是,而你就成瞭某個外星人的影子,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可以開口講話,離開我的身邊,坐到我對面?”
它仍是閉口不言,且原地不動,但這並不能證明沒有外星人。此時那顆種子已翻滾出稀疏枝葉,看著它調皮的樣子,眼前浮現出眾星拱月的畫面,多麼富有詩情的意境啊!可我卻笑掉瞭眼鏡。眾星雲集,如同遊樂場蹦蹦跳跳的孩子,把體積龐大的月亮拱走,繼續在空地上撒歡。
“可如果那是嫦娥拋下的繡球,會花落誰傢呢?”想到這心不禁一顫。“可千萬別砸到我身上,我可接不住,更不敢應下這門親事。好瞭好瞭,這是隻有童話裡才會出現的情節,我還是回到科學問題上吧!”情不自禁地笑出聲,索性把心裡的話也講出聲來:“如果有外星人,他們會不會侵占地球呢?”
“不會不會,我們絕對不會,您可千萬別那麼想。”
“誰,半夜不睡,嚇我一跳!”
“在下就是您口中的外星人,不過我沒有惡意,我可以對燈發誓。”說完嘻嘻笑起來。
“胡說八道,你夢遊吧!說你是從網絡裡蹦出來的我還信,外星來的豈不是天方夜譚?”
“我的確是外星人,我就在這兒,信不信我都在這兒。不然你為什麼看不見我的影子呢?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影子,甚至可以說沒有身子。”
“噢!我的天吶!我居然在跟空氣對話,跟空氣爭辯,瘋瞭還是暈瞭?”
“您的確是在跟空氣對話,但是沒瘋也沒暈,相反,提出疑問才是有思考能力的表現。”
“你真是外星人?哪個星球來的?為什麼會說中國話?”
“我來自阿爾法星球,離地球很遠,所以你們一直沒有發現我們,可我現在卻清楚地知道你們的存在,我的朋友。我來這兒好多年瞭,但這不是我最初降落的地方,我是慕名而來的,聽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我便專程過來瞻仰,自然也要學會它的語言。”
“那你最初落在哪裡,又是怎麼學會普通話的?”
“說來話長,當時我正從天空探尋著飛行,試著找到有生命跡象的地方,可是我的索圖儀中暑瞭,路線偏差,本來看到瞭長城,最後卻落到瞭長崎,還差點被強烈的輻射肢解瞭,想起來就後怕!”
“那你的意思是說二戰時就掉下來瞭,噢,不,我的意思是降臨。”雖然不好意思,還是脫口而出:“沒想到一顆原子彈打趴瞭小日本,還打落一個外星人,這真是驚天新聞啊。”
“我不是被打落的,是本來就有下來的打算,隻不過提前瞭一丟丟,飛行本來就會有很多意外。你應該知道的。”它有些尷尬的自我解釋到。
“理解理解,畢竟是我們的人打擾瞭你的行程,很抱歉!來者是客,我該怎麼招待你呢,喝茶還是咖啡,這麼晚似乎都不適合,喝瞭就更睡不著瞭。”我一時也沒瞭主意,自言自語道。
“不用那麼客氣,語言我可以學,但是飲食,恕我直言,我們口味還真不是一點半點不同,所以不必考慮這些啦。”
“也是,那你來這要做些什麼呢,什麼回去,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待的久一點。”
“回去還是留下,這是個問題!問君能有幾多愁,長風吹翻舴艋舟。”它自言自語道。
“看來你是博覽群書啊!”
“讓您見笑瞭,我囫圇吞棗,經常中冠西戴。”
“中冠西戴,這詞新鮮,張冠李戴的中西結合版,你可太有才啦!”說完我們都哈哈大笑一陣。
“像你這麼優秀風趣的人,我真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這也是我的榮幸,我來就是想尋找夥伴,看看浩瀚的宇宙中是不是還有我們的同類,或者不一樣的煙火。可遇見另一種生命形式,另一種文明對我來說,既欣喜又抓狂,真是圈子不同,不能強融。不過我還是很感謝能遇見你,如此友善。”
“你被誰為難過嗎?”
“並沒有,也沒有人能,我隻是覺得你們有些人的想法太瘋狂,不可思議,他們猜想我們外星人會入侵地球,還發動星際大戰,太荒唐瞭簡直!我們絕對不會侵略誰,但我們的善良和氣也有限度,套用我昨天學到的一句話講就是,"犯我疆域者,雖遠必誅。"但我相信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人總是會長大的,長大瞭就不會胡思亂想,就能學會承擔責任,腳踏實地的做好自己的事。你說對嗎?”
“你說的很對!”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裡充滿懷疑,我們要過多少年才能長大,像他說的那樣懂事。這可不是個人從幼稚的孩童成長為穩重的成人,而是從浮躁的人類進化成理智的新物種。
“好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是個很愉快的夜晚,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跟你聊天,我們再見啦!”
“好的,再見!”說完,我就感到好像少瞭點什麼,可是看看四周,什麼都沒少。是的,剛才是有個外星人跟我對話,我有過一次最神秘的接觸,絕對是世界級的奇遇,多希望時間在那一刻循環往復著,但是那本來不屬於私人的東西,我又怎麼能為一己之私強求大傢的寶貴時間為我閑逛呢?
時間過得真快,有的人還沒醒,有的人還沒睡,是時候背對黑暗瞭,我要閉上眼,面對內心,在夢境裡等待另一種奇遇。畫個圈圈,切成兩半,一份晚安給我,一份早安送你!